我叫什麼名字?小時候,家人叫我「瓦特」(英文名 Watt),我很習慣這個稱呼。
1974年9月,我上幼兒園的第一天,阿公寫三個字,「林聖興」,叫我練習寫字。一邊寫,我心裡猜想,這三個字可能是我的正式名稱,果然沒錯,阿公說,開始上學,要會寫自己的名字。
歷史悠久的小學,創辦附設的幼兒園,恰好是第一年,早上九點鐘,有許多家長與小朋友到現場辦理註冊,我身上佩掛一張名牌,然後由老師帶領,走一百多公尺,到達教室。
校園很大,幼兒園的位置在小學的禮堂旁邊,使用「園區」教室之外,禮堂也是小朋友們經常活動的空間,開學第一天,眾多小朋友與家長,就在禮堂裡面,有些家長,遇到熟人聊天,但小朋友們互不相識,也怯於與別人對談。
慢慢地,有些「活動」漸漸熱絡起來,我看到有人開始跑來跑去,兩三個小朋友開始互相談話,我自己有點想要加入他們的活動。可是,轉頭看到十幾公尺的牆邊,好幾位家長站在那裡,遠遠觀看自家的小孩,我阿公、阿嬤的眼神,也正在看我,我心裡有點不自在,希望阿公、阿嬤快點回家,我才能「安心」玩耍,不必有所顧慮。可是,我要怎麼說呢?有點不敢!如果不去講講,心裡卻有幾分不自在的感覺。考慮了幾分鐘,我鼓起勇氣,以緩慢的語調,說出:「阿公、阿嬤,您們可以先回家,沒關係,放學的時候,我認得路,能夠自己走路回家。」阿公、阿嬤真的回家了!然後,我開始與其他小朋友玩在一起!
中午放學,幼兒園老師帶大家走到小學的校門口,大家互相道別:「明天見!」我一個人,往右邊走幾十公尺,右轉再行進一段不遠的路,自己走回家,不必穿越馬路,這是距離學校近的好處。
一到家裡,受到很多稱讚,媽媽、姑姑、叔叔,都說我很懂事,講話語氣,好像大人。
實際上,對阿公、阿嬤講那些話,目的只是想要自由自在地玩,不想讓家人看見我玩遊戲的狀態。